冲刺污染防治攻坚战“决胜年”
生态环境部日前晒出2019年度环境状况和环境保护目标完成情况、2019-2020年秋冬季环境空气质量目标完成情况、2020年1月-3月全国环境空气质量状况等多张“成绩单”。一项项实实在在的数据表明:空气质量稳步改善,蓝天越来越多了。
据生态环境部部长黄润秋介绍,2019年,全国33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中,157个城市环境空气质量达标,占46.6%;全国优良天数比率82%,重度及以上污染天数比率1.7%,重污染天气影响减轻。“十三五”规划确定的9项约束性指标中,7项已提前达标,地级及以上城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预计今年能够如期完成。在此基础上,2020年要确保实现污染防治攻坚战阶段性目标,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继续减少。
日均空气质量首次实现全面达标
由于PM2.5浓度易升高、重污染天气频发,秋冬季是全年最受关注的时段。黄润秋指出,在重点区域空气质量稳步改善的基础上,秋冬季仍有波动。例如,北京市PM2.5浓度同比下降12.5%,但秋冬季大气污染仍然较重。特别是2019年1-2月,主要受污染物排放和不利气象条件影响,京津冀及周边地区、汾渭平原PM2.5浓度同比分别上升24.1%、26.6%,导致全年改善压力加大。
随着治污手段越来越严,上述状况正在缓解。最新统计显示,2019年10月-2020年3月,京津冀及周边“2+26”城市、长三角地区、汾渭平原等重点区域,PM2.5平均浓度同比下降14.9%,重污染天数同比下降39%。这意味着,三大重点区域均超额完成PM2.5平均浓度降幅、重污染天数下降目标。
记者进一步梳理发现,利好趋势在今年1-3月得以延续。33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PM2.5浓度为46微克/立方米,同比下降14.8%;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83.5%,同比上升6.6个百分点;120个城市环境空气质量达标,同比增加24个。较去年同期,三项主要指标均有所改善。值得一提的是,4月22日,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实现日均空气质量全面达标,自2013年以来首次取得历史性突破。
“回想2013年初,多地空气质量指数爆表,北京部分监测站点PM2.5小时浓度甚至超过800微克/立方米。到了2019年,北京PM2.5年均浓度已降至42微克/立方米的历史低值,重污染天数仅4天,相比2016年减少近90%。”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相关专家予以肯定,在经济持续稳定增长、能源消费量持续增加的情况下,多项主要大气污染物浓度却实现大幅下降,空气质量总体明显改善。
煤烟型污染、结构性问题依然突出
尽管总体向好,但部分城市的“个体表现”仍不尽如人意。
以三大重点区域覆盖的80个城市为例,2019-2020年秋冬季,有4个城市PM2.5平均浓度降幅未能达标,5个城市未实现重污染天数下降目标。其中,山西运城市是唯一一个PM2.5平均浓度降幅与重污染天数下降目标均未完成的城市,PM2.5平均浓度同比增加1.2%,重污染天气数由2018-2019年秋冬季的21天上升到23天。此外,今年1-3月,空气质量相对较差的后20个城市仍集中在晋冀鲁豫陕等地,而内蒙古包头市首次垫底。
究其原因,国家城市环境污染控制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彭应登认为,除了先天气象条件不利,煤烟型污染是主要因素。“运城是汾渭平原城市之一,长期被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困扰。焦化、钢铁、煤化工等耗煤企业众多,导致产业结构偏重。作为内蒙古最大的工业城市和国家重要工业基地,包头的污染源排放强度同样不低,且采暖季各项污染物指标均高于非取暖季,说明燃煤取暖对空气质量影响较大。”
彭应登表示,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,工业生产强度降低、机动车出行减少,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污染排放下降,但这并非治污的“常态化”,结构性问题并未消除。尤其对排名靠后的城市,用能问题依然突出。“目前只有北京基本摆脱燃煤污染,率先进入治污第二阶段。从PM2.5源来看,燃煤对北京大气污染的贡献已不到3%。但在其他重点区域,生产、生活用能仍是影响空气质量的关键。”
另据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研究数据,“2+26”城市煤炭消耗量约7亿吨,占能源总消耗量的近70%;焦炭产量9000多万吨,单位国土面积焦炭产量是全国平均的7.3倍;石油炼化能力约占全国的17%,单位国土面积炼化能力是全国平均的6倍。“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污染物排放强度大、排放结构和布局不合理,持续推进能源、产业、交通结构调整、强化工业污染综合防治,仍是区域空气质量改善的主攻方向。”
治理重点由末端走向源头
“大气污染是长年积累所致,治理没有特效药。甚至在部分地区,没有一二十年的努力,结构性问题无法发生根本转变。”彭应登进一步称,现阶段治理重点应由末端走向源头,在控制能源消费总量的基础上,提升清洁化水平,从源头实现精细化管理,降低能源消耗强度。
正值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决胜之年,由末端走向源头治理,也是多位专家给出的冲刺方向。中国工程院院士贺克斌指出,过去5年,我国PM2.5平均浓度降幅超过30%,其中“尾部治理”的动作最多、贡献最大,贡献位列二、三位的分别是能源结构、产业结构调整。“在此基础上,末端剩余空间相对有限,要继续实现深层治理就不得不‘动结构’。”
贺克斌举例,对于治理难度较大的“散乱污”企业而言,通过关停取缔、限期整改等手段,虽可减少污染物排放,但存在反弹可能。为防止企业偷偷排放,主管部门需要配套一系列监管措施。“能源结构一旦调整,企业用能就不可逆转,排放状况随之发生转变,从源头抑制偷排行为才是根本。”
记者了解到,河北、山西等重点区域已陆续出台新一轮方案,其中不乏多项源头治理措施。“在结构减排方面,严格控制产能过剩行业新增产能,新建、改建、扩建项目实施产能置换、煤炭替代和污染物排放量倍量削减。推进粗钢、焦化、平板玻璃等行业产能化解工作。加快重点工业炉窑实施一批天然气、电等清洁能源替代,进一步减少污染物排放。”河北省生态环境厅大气环境处处长谢文勇介绍。
彭应登还提醒,不同区域、不同城市的发力点应各有侧重,目标也要进一步细化,把冲刺压力传输到乡镇等“最后一公里”,不只停留在市一级。“对于改善明显的地区,相应提出更高要求。排名靠后地区可适当加码,形成治污的压力与动力。若不能迎头赶上,越到后期越难完成任务。”